秦巴山下的线与油:一群青年和他们的乡土答卷
安康讯(通讯员 王喆熙 邵佳祥 袁景琪)2025 年 7 月的秦巴山脉,晨雾像浸了茶油的棉絮,缠在青黑的山脊上。D168 次列车钻出隧道时,8 个穿蓝布褂子的年轻人正扒着车窗 —— 陕西工业职业技术大学 "链动安康・商贸筑梦" 实践团的队员们,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调研表,表上的字迹早被手心的汗洇得发蓝。他们要去的地方,藏着两条线:一条是纺织机里转出来的棉纱线,一条是油茶树根在土里盘的生命线。这趟为期 5 天的 "三下乡",要把这两条线,缝进乡村振兴的粗布衫里。
车间里的铁与棉
安康城西的纺织城,机器声能震落屋檐上的灰。陕西聚福汇源纺织厂的铁门刚拉开条缝,一股混着棉絮和机油的味道就涌了出来,像老作坊里酿了半世纪的酒。厂长胡助力的手掌比车间里的铁钳还糙,他指着墙上泛黄的照片说:"十年前这地方还是荒坡,现在织出的布,能从安康铺到西安。"
实践团的学生们被这股力量拽进车间。邵佳祥举着相机的手顿了顿 —— 纺织机的钢梭子穿来穿去,像无数只金属蚂蚱在蹦,把雪白的棉纱啃成布。老工人王师傅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,指甲缝里嵌着永远洗不掉的棉绒,"这机器认手,你对它软,它出的布就匀"。学生们蹲在验布机旁,把王师傅说的 "布面不能有芝麻大的疙瘩" 记在本子上,纸页上很快落了层细棉,像撒了把雪。
汤夏钰发现了蹊跷:厂里的针织衫针脚密得能数清,却在镇上的集市卖不动。"就像山里的好核桃,藏在硬壳里没人知。" 她跟队友们合计,当天就掏腰包买了二十件,说要 "让西安的同学尝尝安康的手艺"。更野的主意在晚上冒了出来:搞场 "透明工厂" 直播,让手机那头的人看见,每根棉纱都要过三道检测,每个纽扣都钉得比奶奶纳鞋底还结实。
茶林里的红与绿
往流水镇香山村去的路,比纺织厂的棉线还绕。500 亩油茶园趴在坡上,油茶树的叶子亮得像抹了油,风一吹,整面坡就成了晃眼的绿绸缎。村支书李老汉蹲在茶树下,手里捏着颗圆滚滚的油茶果,果皮上的绒毛沾着晨露,"这果子金贵,当年红军过这儿,全靠它救命"。
1934 年的事,像茶油一样在村里传了近百年。李老汉的爷爷曾说,那会儿红军伤员躺在山洞里,没药,就把茶油抹在伤口上,"那油香啊,能压过血腥味"。周恩来总理题的 "救命油" 木牌,现在嵌在村委会的墙上,红漆被岁月舔得发亮。学生们摸着木牌上的字,赵妍雨突然明白:"这哪是油啊,是山里人跟红军结的绳。"
如今这绳结得更紧了。"公司 + 合作社 + 农户" 的法子,让茶农们不用背井离乡。张婶的手在茶果堆里翻,指甲缝里嵌着茶褐色的汁,"以前年轻人都往外跑,现在采一季茶,能挣够娃半年学费"。更神的是茶果的全身都是宝:榨完油的果壳能做化妆品,开败的茶花能引来城里人拍照,连修剪的枝桠都能烧成草木灰肥田。技术员小周拿着检测报告笑:"这油烟点 226℃,比城里的橄榄油还厉害,能直接喝呢。"
青年们的笔与脚
实践团离开那天,安康的雨下得绵密。纺织厂的胡厂长塞给他们一沓布样,香山村的李老汉往他们包里塞了瓶茶油,油瓶上贴着张糙纸,写着 "茶油香,乡愁长"。
火车再穿隧道时,队员们的本子记满了:纺织厂的产业链要补 "设计" 这块短板,茶油的包装得印上红军故事;直播方案改了三版,打算把秦汉织锦的纹样绣在针织衫上,让买衣服的人都知道,安康的线里藏着古丝路的魂。王喆熙望着窗外掠过的茶林和厂房,突然想起邵佳祥拍的照片 —— 纺织机的钢梭子和茶农的竹篮,在镜头里都泛着光。
秦巴山的风还在吹,吹着棉纱线绕成新的布,吹着油茶果坠满枝头。这群年轻人知道,乡村振兴不是写在纸上的词,是织进布纹里的针脚,是榨进茶油里的汗水,是他们踩着泥土地走出的,一条从课堂到乡土的路。路还长,但线已牵起,油正飘香,就像香山村老人们说的:"好庄稼,都从春播时的那粒种子开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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